[講座逐字稿] 「他山之石：蘇格蘭禁羈社群如何落實知情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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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皮繩愉虐邦《華麗色情冒險》講座#55 

日期：2020年2月2日

標題：「他山之石：蘇格蘭禁羈社群如何落實知情同意」

主講／紀錄／編輯：傑尼

逐字稿

我們今天要來談談，到底大家掛在嘴邊的「知情同意」要如何執行？大家應該都很常在BDSM的活動上面或各種聚會聽到「知情同意」，或是在網路上查詢BDSM相關知識時也會看到這四個字。

有人可以解釋一下到底什麼是知情同意嗎？或是以你們的經驗所認知的知情同意是什麼樣子的？有人想要分享看看嗎？

南西答：就是要做事情之前要經得別人的同意。

耶，答對了！這個就是知情同意的原則。顧名思義就是做事情之前要經過當事人的同意。

我們在聚會裡面常常聽到的兩個實踐知情同意的原則：第一個就是「安全、理性、知情同意」（SSC），它就是說你要做的事情是安全的，要確保在理性的狀態下執行它，並且當事人都要知道自己在幹嘛，也要同意自己在做的這件事情。但其實它是非常概略的原則，沒有辦法應用在每一個實踐項目上面。

後來大家就會加入「風險共知的兩願實踐」（RACK）這個原則。因為說安全，其實每個實踐項目都會有它的風險，特別如果你玩的項目需要越多技巧，或是你想要玩得越大的話，風險自然就會越大，那就不可能是必定安全的。

所以，雙方必須要共同知道說我們今天要做的這件事情，它有哪些的風險？可能會怎麼樣發生意外？我們是不是都願意共同承擔這個風險，在發生意外時能怎麼處理？但這其實也是一個非常原則性的說法，今天我會想要分享我在蘇格蘭禁羈社群跟活動裡面經歷的一些事情，跟大家分享可以怎麼樣真正地去實踐知情同意。

如果你有不同的看法或有其他意見的話可以在最後Q&A時間一起分享。

 

那我們就先來談談知情同意需要哪些條件吧！雖然剛剛聽起來很簡單，就是你要做某件事情之前要得到對方的同意，但是對方必須要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才有辦法同意你想要做的這件事呢？你要怎麼確認對方的同意是沒有被其他任何外力干擾的同意呢？

我自己想了幾個關於知情同意我覺得必須要盡可能達到的條件。第一個就是雙方在溝通的時候必須要意識清楚。你不能在非常酒醉或昏迷不醒的時候去問對方或是執行這件事情，因為這樣他的同意就不一定是他真正在意識清楚的狀態下可以認知與評估的同意。

第二個就是雙方都要有足夠的思考能力，必須要有同樣的資訊背景。比如說今天要做一個吊縛好了，綁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怎麼樣安全地執行吊縛？他能不能確定被綁的人也知道「怎麼評估繩手是否知道如何執行安全吊縛」？受縛者在吊縛的狀態下能不能評估自己的肢體血液循環、有沒有壓迫到神經，或是自己的情緒狀態以及身體精神狀態能不能負荷今天要做的吊縛姿勢？那同樣地，繩手也必須要知道受縛者有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在資訊上雙方必須要同時知道彼此知道了什麼東西，也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有辦法以同樣的資訊背景來進行評估跟同意。

另外一個就是當事人在溝通的狀態下必須要是權力平等的，這樣才能避免一方以人情壓力或是位階上面的壓力去脅迫另一方，或是一方因為愧疚而勉強同意自己去做其實並不想要做的事情。最後就是必須要有誠實與信任，如果一方沒有辦法完全地誠實信任的話，就很難達到剛剛說的權力平等跟資訊平等。我覺得這幾個要件都是環環相扣的。

當你想要提出一個邀約，或是接受一個邀約的時候，你必須要開始思考：今天這個人，如果我想要跟他做一件事情，那我們可以做什麼樣子的事情？這時候就必須要建立界線。

通常我們會講到建立界線的方法就是小時候在健康教育課程中都會畫一個小人，然後說「如果你覺得可以被碰的地方就塗成綠色的，你不想被碰的部位就塗成紅色的」。但現實不是這樣，因為在面對不同的人的時候，界線會是很不一樣的。比如說如果是跟我感情很好的人，我可能會想要跟他抱抱、握手，可以蹭蹭之類的；但今天如果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我的界線可能就會馬上改變，並且推得比較遠。

不管是個人、活動主辦者，或是你今天想要進行一個禁羈活動的教學，都必須要針對要做的項目去思考你的界線，然後要思考你的參與者或是接觸的另外一方當事人，跟你是什麼樣子的關係？我認為界線是雙方要共同建立然後一起負責的。對方如果不知道你所對他設立的界線，那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而不越界，能不能做什麼讓你感到舒服或是不舒服。那你如果不講出來，你也會一直擔心對方會不會不小心碰到你不想被碰到的地方。而這個不管是主動或是被動，都需要有共同的認知。對於這樣的界線雙方也是要彼此監督跟負責。

剛剛有提過「界線的劃定」會受到對象與時空等因素影響。比如說今天一個人想參加一個活動，他對自己立下一個界線是「我今天就是要被玩壞」，這並不代表說他未來或是在其他活動就是要被玩壞。他的這個界線只適用於今天的這一個活動以及這一個活動裡面的人而已。所以其他人要是知道了也必須尊重， 他的這個界線僅限用於今天的這個當下。而不是以後看到這個人就認定「喔你就是想被玩壞」，這樣其實是非常不尊重對方的。

我鼓勵大家有事沒事就去思考一下自己的界線，而且是越細緻越好。我自己有個思考流程，請看右邊的流程圖。大家可以先試想一個項目，比如說打屁股好了，那，打屁股有哪些方法呢？可能有不同的工具，可能有輕重緩急，可能不同的工具打起來有不同的感覺，可能是刺痛、鈍痛、深層的、淺層的。可以是在不同情境下的打屁股，可以是處罰的、曖昧的、開心的、暴力的⋯⋯要怎麼樣去達成這樣的氣氛？會用什麼方法去達成？這些其實都可以是你在思考自己界線的時候去想的東西。

然後，評估自己跟對方的經驗，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當我們完全沒有經驗的時候，其實很難去想像在實踐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也很難預知自己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就算是經驗豐富的人，在不同的時空、情境與對象互動之下，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感受與情緒。這些都是非常需要透過溝通經驗來盡量預知並討論出適合雙方實踐的方法。另外一個知道雙方經驗的好處就是，你也可以知道這個人到底可不可信，就是他可能以前做了什麼很粗糙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就很高興地告訴你了。這時候你也可以跟他討論更好的做法。所以其實這件事是越細緻越好的。

再來就是理由，我剛剛也稍微提過了。比如說我今天想要一個發洩情緒的打屁股，那我選擇的方法背後就會有一個理由，也就是我可能會想要使用比較沈重的工具，因為我今天想要被打到瘀青。那麼我選用的就會是可以把我打到瘀青而不會真的受傷的工具。另外一個例子，在蘇格蘭甚至整個歐洲，他們在進行繩縛活動的時候都會去問對方說「你怎麼處理你的繩子？」或是說你在吊縛的時候會習慣用什麼吊法？這樣子的吊法會比較安全嗎？你使用這個方法有什麼樣的考量？當然不同人身體特質不一樣，他也同樣會影響到你今天想要做的事情、該怎麼做？還有這個界線應該要怎麼畫。

其他案例：

1. 我在倫敦與第一次見面的繩手互動時，他將繩圈壓在我的脛骨上讓我感到疼痛。事後溝通時我告訴他我的感受，他則向我解釋他是刻意這麼做給予我疼痛的。我才瞭解到我們的style不合，這樣的疼痛是我不喜歡而且認知中是繩手應該要避免的。

2. 呼吸控制的手法是依照人的生理構造調整的，能製造呼吸控制的感覺卻不會真的勒到窒息。（因呼吸控制玩法風險較大，細節就不在這邊提，提醒大家沒有學習安全的手法請勿隨意嘗試）

3. knife play會利用刀身變厚的角度營造刀尖靠在肌膚上的感覺。（同前項，刀具的玩法風險較大，細節不詳述，請學習安全的手法）

再來我認為很重要的點就是，我們應該要在社群裡面創造一個「可以拒絕跟被拒絕的文化」。在台灣常常遇到的問題是，以我個人來說啦，就是很難去拒絕別人，或者會遇到很多不敢拒絕、不敢說不，或是被拒絕就很難平靜面對，會暴怒或是惱羞的人。這其實對於所有的實踐、活動氣氛跟想要進行的事情是完全沒有幫助的。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去確認彼此都有拒絕的能力，也可以接受拒絕。

我在蘇格蘭遇到的情況是，很多活動的活動說明會說「當你遇到一個邀約，或是你提出邀約的時候，如果一方拒絕了，提問的一方不能再繼續追問理由。」這是在活動說明一開始就講了，所以一直追問理由或是死纏爛打的人，他以後可能就不能再參加這個活動了。這是一個非常高標準的禮儀。在台灣我們也可以試著創造這樣子的文化，就是「ok，我尊重對方」這樣子，好好地接受拒絕。因為其實被拒絕的原因會有很多，真的不要就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可能會有更多你想不到的原因。

要確認彼此有拒絕的能力，我覺得有一個很好的方法，是我在跟別人溝通實踐的時候遇到的例子。我們當然都講了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他後來為了確認我可以在玩樂的當下有能力對他說不，就突然問了我一個非常非常越界的問題，我當然很快地就說這個我不行。他就說「好，我特別問這個問題就是為了要確認你可以完全沒有猶豫地對我說不。」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而且不管是主動或被動都要評估自己有沒有辦法這樣子做。

我們常常也會聽到像右邊這張圖，很多人被拒絕的時候會講一些非常passive aggressive的話，會惱羞說「我的對象都被別人搶走了」、「你都跟別人玩都不跟我玩」，或是說「你擺架子了不起喔」，即便被邀約的一方可能是非常有誠意地說「我今天的約滿了，我沒有辦法在這場活動跟你玩，那我們下一次再來討論好嗎？」

這件事是實際發生過的，有人聽到這樣的話就說「你是在擺架子嗎？這只是一個話術，你就是不想跟我玩而已」但這種話講出來其實就是一個對自己的傷害，是一個看低自己的話。而且對於你提出邀約的人，他要是聽到了，對於你們未來的任何邀約或是任何實踐的計畫都是沒有幫助的。如果你今天換一個說法說「ok好我尊重你的決定，我可以下次再來跟你聊聊嗎？」或是「喔謝謝，我再找別人問問看」，這樣就不會造成傷害，說不定被你提出邀約的人下次就會覺得有空的時候可以再去找你聊聊。

再講一個我自己在party上面遇到的事情。我那天晚上約了兩個朋友綁，當我綁完第一個人之後就有另外兩個陌生人來問我說「我剛剛看到你綁人，我覺得很有趣。你如果有興趣綁我的話等一下可以來找我。」我覺得非常的友善，也很樂意。但當我在綁第二個朋友，正在解繩的時候就有另外一個人湊過來，要求我綁她，而且是用非常沒有禮貌的方式要求。我說「我們還沒有完成」，也就是說我們的實踐還在進行中，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再去找你聊。然後他就說「不行，你已經都綁完了，你又沒有在幹嘛，你綁我一下會怎麼樣」我就覺得非常冒犯。（眾笑）我也沒有直接罵他，只是再重複一次「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等一下再去找你」，他就生氣說「反正你就是不想跟我玩嘛」，然後就走掉了。這件事情被主辦人知道了之後，主辦人就說那個人以後不用再來了。我本來跟主辦人說，或許以後可以跟參加者提醒一下在提出邀約的時候用有禮貌一點的方式，但主辦人堅持說「不，我不想要有混蛋來我的活動」。（眾笑）所以我希望可以創造一個能友善提出邀約的文化。

我剛才說到讓我感覺到舒服的邀約方式其實他提供了幾個要素：第一個就是他給我一個思考的空間。他是說「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再來找我聊」。所以他讓我自己有一點時間可以想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我們之前也沒有互動過，我會需要時間去觀察他或是我可以思考一下我跟他可能會想要做什麼？也就是剛剛說建立界線的這個思考。

第二就是會有溝通的空間。因為他說的不是「你有興趣的話就來綁我吧」，而是說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聊聊」。這個「聊聊」就是像我剛剛說的，我們可以以雙方預設好的界線來進行溝通。

第三，他尊重我原本的計畫與意願。如前所述，其實那天晚上我已經約了另外兩個朋友綁，能夠再跟陌生人進行互動的時間就沒有很多，而我也想要跟其他人玩。這些人提出的邀約就讓我覺得有被尊重到，因為我可能不想要整個活動都一直綁人，他們也尊重我可能會想要去玩別的項目的計畫，還有我到底願不願意跟他們進行交流。

我覺得一個禮貌跟友善的邀約要有這些元素，就是：你必須要給對方一些時間跟空間去思考，而且當你很衝動地只想要實踐的時候，你其實也沒有辦法好好評估眼前的這個人他的能力到底怎麼樣？他到底有沒有辦法好好接住你？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很放心地把你的身體交給他？這也是提出邀約的人必須去思考的東西。並不是說我看到一個正妹就很想跟他互動，或是看到一個很強的主動就很想被他玩弄之類的。你自己要思考你自己想要做的東西是什麼？

這句話就是我剛剛說的「你好，我是誰誰誰」⋯⋯可以再加上「我剛剛看到你跟誰互動，我覺得很有趣」，或是「我對什麼什麼有興趣，聽說你很會這個」，甚至你也可以說「我對什麼東西有興趣，我的幻想是什麼樣子的」，「那如果你也有興趣的話，你可以來找我聊聊喔」。不要很急地逼迫對方跟你跳入這個話題。這個範例是可以拿來使用的。當你在其他的場合聽到其他人用這樣子的方式去提出邀約的時候，覺得舒服的人也會開始學起來。大家就會知道，原來有比「約ㄇ？」（眾笑）這樣子還友善優質而且有意義的邀約方式。如果大家都用這樣子的方式提出邀約跟溝通的話，整個社群跟活動的氣氛其實也會變得比較好。

接下來，如果你真的有興趣跟對方進行實踐，對方也同意了，下一步就是要進行這個「聊聊」，而不是直接跳進去打打綁綁之類的。再次強調，彼此要可以去敘述經驗跟習慣，因為很多人就算是認識，可能見過很多次面，但也不知道彼此真正實踐起來的樣貌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對方在親密的相處之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敘述經驗不需要到很困難，不需要說「我經驗有五年啊，我怎樣怎樣」之類的，只要誠實地講出來，比如說「其實我是第二次來活動，我只看過別人綁」或者是「我只有拿一條繩子綁我的床」之類的，那這樣子的話對方不管有沒有經驗，他就大概會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或者說你在什麼樣的位置，有什麼樣的習慣。

比如說，我之前跟一個繩師約綁，我自己的習慣是第一次實踐我絕對不被矇眼，會避免被碰到脖子以上的部位。對方也坦白跟我說「ok，但我習慣用手掌靠著脖子去移動身體，如果我不小心因為肢體太習慣而做了這件事的話，你必須要提醒我」。我們雙方都知道彼此的習慣，這樣也不會說如果他因為他的習慣不小心做了這件事我就突然覺得他是可惡的人，是個爛人，我明明說了不要碰我還碰我。我就回他「好那我就提醒你一下」。

除了肢體方面還有心理方面。比如說你的實踐對象剛結束了一段感情，他的內心可能是非常脆弱的；或是他的生活壓力可能很大，會很容易被激起情緒。這個當然也是看雙方的熟識程度來討論啦。如果你知道對方是處在一個情緒脆弱的狀態下，也可以去討論如果一方覺得受不了的話，可以怎麼樣暗示，或是說「沒關係如果你覺得不想繼續的話，就跟我講」，不用覺得說破壞氣氛或是什麼，畢竟實踐這件事情是為了達到雙方的愉悅，而不是讓一方覺得很壓抑很崩潰然後只是硬要完成這件事而已。這是很重要的。

另外一個就是討論幻想與感受，可以幫助你們在實踐的時候知道自己想要達成什麼樣的事情，或者是可以去發揮更能提升情境的事情。幻想的話可以是一個情境，可以是一個姿勢，可以是某些特定的台詞或感受，其實你也不用有個非常特定的幻想，你只要說我今天覺得心情很好，我們可以歡樂一點；或者說，我今天想要來一點痛痛的或是被壓縮或是想要關起來的感覺之類的。不用很特定，不用很難，但也可以做到很細緻，就是簡單地提出幾個形容詞、名詞，再去慢慢地把它拼湊起來。

再來必須要思考，這次實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以只是純玩樂也可以說「我就是爽就是想玩」但是我覺得這個也可以拿出來講，畢竟你也很難確定對方實踐的目的，他的預期跟你一不一樣。講出來就會比較沒有壓力，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覺得。

如果對方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樣，就是他不敢講，不會描述，或者是不擅於以言語表達的話，那也可以請他用寫的，或是問他說「你看過什麼樣的影片？」或是「看過什麼樣的圖有興趣想要試試看，可以貼出來我們來討論」。就是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進行溝通，不一定要很具體地描述出來。通常比較有經驗的人可能也會去建立一些，比如說項目表啊，雖然很多人覺得這個不適用於他們，那這也沒關係，或許對於某些人是有用的。

再來是建立一個溝通流程，我們可以先針對一個項目來知道彼此的經驗跟習慣，討論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有什麼樣的理由？這是我自己建立的一個溝通流程。也可以建立一些問題的假設，我等一下會解釋。

再來一個我覺得在國外還滿流行，在台灣執行的方式有點不太一樣的就是一個「推薦的制度」。像是在蘇格蘭常常需要找繩伴的時候，很多人會問「你跟誰綁過？」或是「誰綁過你？」然後他就可以問已經互動過的人說「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你推不推薦他？他的風格是怎麼樣的？」來看彼此適不適合。在台灣的話就會比較傾向於私下偷偷打聽的，就是聽八卦的感覺。我覺得如果你是非常有自信的人，或是也想要多跟其他人互動的話，也可以去找幾個比較信任的人問「我跟陌生人實踐的時候可不可以請他們來問你的感受？」這樣子。（見右圖）就是不要掩飾心中的小劇場，可以盡量地把它描述出來，這樣子對方才會知道要做什麼。

這邊提供幾個範例，這是我們在蘇格蘭不管是跟誰練繩的時候幾乎都會問的幾個問題。不管是很熟的朋友還是不熟的朋友，不管第幾次互動，第幾次綁，都會問：「你今天有哪些部位是很想要被碰的？或是不想要被碰的？」像我有個朋友她有在練鋼管舞，有時候可能會在旋轉的時候腳去敲到門板，然後腳就會瘀青，那他就會跟我說「今天不能綁腳，因為我撞到門了」或是當我們很熟了之後，我們就會更親密地觸碰，那這時候就可以問他「你想要怎麼被碰？」當然對於不熟的人也可以問這個問題，因為在實踐中的觸碰有非常多種，大家也可以去想像，比如說一個想要喬姿勢，想要移動身體的觸碰，它的情慾的目的性就沒有這麼大。若是想要一些情慾的互動，可能就會用一些比較愛撫的方式或可能更用力的去抓你的身體、肢體來營造情緒感受之類的⋯⋯這些都是可以拿出來討論的。因為他也是一個建立氣氛的方式，同時也是為什麼在溝通的時候敘述感受是很重要的。比如說我想要溫柔一點的接觸，那對方就會知道要避免很強烈觸碰。或反過來，對於主動來說可能也會希望被動可以稍微摸回去或是調皮地亂動亂摸，或是掙扎之類的，這些都是建立情境的一個環節。

第二個問題是「有任何受傷或是不舒服的狀況嗎？」這也是包含了生理跟心理的。不管他是在生活中，可能是運動傷害或是出意外之類的，或是就是今天月經來不舒服，或是只是心情不好，這些都是可以提出來的。比如說經痛的話，就避免腹部的壓迫或是胯下等敏感部位的接觸（有朋友跟我說過月經來胸部也會脹脹的不舒服）。心理狀態也是必要的考量，就算你可能有些精神疾患不想要讓對方知道，至少也可以說「我今天情緒可能會比較脆弱，如果出了什麼樣的事情，你可以怎麼樣幫助我。」或者說「你可以避免說什麼什麼什麼」或是「避免做什麼什麼」，我覺得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為萬一對方不小心做了什麼觸發（trigger）到某些情緒的話，他如果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傷害，而且可能造成更大的創傷。

最後是我自己喜歡問的問題，就是「第一次實踐會有什麼樣的限制或習慣？」因為這次其實也是我第一次跟主人遠距離關係，第一次可以自己去跟不熟的朋友實踐然後慢慢變熟，建立玩伴關係。我們之間做了很多溝通。像是我跟對方有多熟？要溝通到多仔細我的主人才會放心地讓我去跟別人實踐？在這一方面我自己也想了很多。

比如說第一次實踐，地點方面，我會傾向於先在聚會認識這個人，或是在有旁觀者或指導者的地方進行互動，這些互動可能是偏向練習模式而不是玩樂，萬一出意外可以有人制止或幫助。還有一些限制，像是我也聽說過有人私下約玩第一次的限制是「被綁手就不能被綁腳，被綁腳就不能被綁手」，就是萬一對方做了什麼壞事，他還是可以趕快掙脫然後逃跑。第一次接觸通常大家也會互相問「你對於今天要玩的項目，有沒有一些安全措施？」或像是「有什麼肢體動作的習慣」也非常重要。

不要預設對方知道你在幹嘛，也不要預設你知道對方的習慣。右邊（圖）是因為我非常的內羞害向（XD），剛開始跟別人玩的時候我非常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而對方不想要冒犯我的界線，也不想要破壞我跟我主人之間的關係，所以他非常地小心翼翼地列了一些東西，要我儘可能誠實地回答對於這些項目的感受。（超級感謝他！）剛開始他預設的回答是「我可以做」、「我不可以做」跟「可能可以」，而我在回答他的時候，又把「可能可以」分成了「現在可以」到「慢慢變熟之後可能可以」跟「要很熟很熟之後才可以慢慢嘗試這件事」的階段。雙方在溝通的過程中是可以越來越細緻的去建立你們能不能做什麼事情。當然，也是有設定不同程度的安全詞，還有設定比如說我的嘴巴被封住了或是我咬著口球，那我的安全詞要改成什麼？像是搖搖頭或是發出奇怪的聲音等等。甚至是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哪些部位可以裸露？哪些部位不可以裸露？這都是可以討論的。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就是傷害預防跟處理。我們都要共知風險才能去實踐，當然很多時候我們只會討論我們想做什麼，而不會去確認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有沒有能力去處理？那這些問題其實都是大家可以多思考，在溝通的時候提出來討論的。

比如說今天有一個人想要綁我，那我可能就會問他想要綁什麼東西？如果你今天想要綁的姿勢是非常困難的，你知道這個姿勢會有什麼風險嗎？我可能會怎麼樣受傷？受傷的程度大概會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還有也是會確認大家是不是都有一把安全剪刀，可以隨機應變？這些其實受縛者也要想一想，也要知道答案。再來就是你會不會解釋自己或是其他人實踐的做法是不是安全的？我在一個練繩的聚會有看到別人想要進行吊縛，但他就是不會吊。他只想要一股繩子就想把他的繩模拉上去，他的吊法非常奇怪，他的後手縛也沒有很紮實，那這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而且他的繩模因為被後手縛綁著看不到後面，他也不知道對方只想用一股繩子就把他拉上去。所以你必須要去確認對方「會不會解釋你怎麼做？怎麼執行這件項目？你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你知道你綁這個結的用意是什麼嗎？」這些其實都是可以提出來問的。不用覺得問這些問題很蠢或是覺得對方這麼有經驗一定很厲害。我覺得都可以拿出來問，被問的話也可以不要覺得很冒犯，就當作一個溝通。就是說「我習慣這樣綁，那我知道它有什麼好處跟壞處」對方可能習慣另一種綁法，這也是可以互相協調的。所以大家不要說「好你綁我就綁我」然後被綁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管生理跟心理的傷害都有可能會發生，發生的時候我們可以怎麼做？我們很少在討論說發生心理低潮的時候要怎麼做？通常這些低潮發生的時機都很不一定，有時候是實踐的當下就會突然陷入一個情緒，或在實踐之後才會有那種空虛或掉落的感覺。那這時候互動的當事人也可以隨時地去詢問狀態，不管是實踐中甚至是實踐後隔一天。我們在蘇格蘭實踐的隔一天都還會用訊息的方式去確認彼此的狀態，說「昨天綁成這樣子你的手有沒有什麼問題？」或是「心情上有沒有什麼想要聊聊的地方？」

大家習慣怎麼被aftercare，要如何被呼呼，如何被安撫也是滿有趣的。有些人在實踐之後會想要被抱抱，會想要被摸頭，會想要被安慰；但有些人就喜歡獨處，那這時候如果你去抱他，他可能會覺得太多了，不要再碰我了；或是有些人就是喜歡被餵食零食，只要有零食他就很開心，沒有抱抱也沒關係。就是大家的習慣會不太一樣，與其說你在猜測對方喜歡什麼而做什麼，或是你預期對方讀心術知道你想要被怎麼樣，都是還蠻不切實際的。如果你可以在溝通的時候暗示或當閒聊一樣說我喜歡怎麼樣怎麼樣被呼呼，那其實在實踐之後對自己的心情也會比較有幫助。

出意外要怎麼處理也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對方知不知道如果你受傷的話，他可以聯絡哪些人？」之類的。或是說如果今天出了意外，他有沒有準備什麼急救用品，或是這個場地有沒有什麼急救用品？對於活動主辦來說也是非常需要準備的。右邊這張圖是倫敦的Anatomie Stuidio 貼出的一個的instagram限時動態。 我們在實踐的時候第一個就是要注重安全，另外一個就是實踐畢竟是把身體跟心理狀態交給彼此，是一個展現自己脆弱的情境，但你今天如果只有脆弱而沒有安全的時候，通常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當你今天只有安全但沒有辦法放心地把自己交給對方的時候，就會有一種沒有被信任的感覺，或是會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達成這件事。所以當你達成了安全信任，並且確認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給對方，確認你們做的事情也是有共同承擔風險，並且是把風險降到最低的時候，才可以讓你們的實踐達到最好的效果。

這也是一個範例，就是不管你經驗有多少，如果你在溝通的時候講出這句話，對方也會覺得非常安心。就是「如果我因為過去跟別人實踐的習慣造成你的不舒服，記得要馬上提醒我唷。」也就是剛剛說要確認對方有即時拒絕的能力。甚至當下如果沒有辦法拒絕也要在事後的溝通說「剛剛那樣我其實覺得怪怪的」或「我其實沒什麼感覺」。

活動的主辦人通常都會很怕遇到不受控的參加者，或者是到處搗亂搞得氣氛很糟，其他人都不想再來的這些事情。那可以怎麼避免呢？這邊提供幾個我在蘇格蘭看到的範例，他們怎麼樣去執行。

第一個就是，不管你今天是要辦一個活動或是辦一場教學，你都可以去思考一下「你想要的這個活動環境是怎麼樣的？」是要安靜的、歡樂的、練習的、情慾的⋯⋯「你要怎麼去營造這個環境氣氛？」然後「你想要怎麼樣的參加者？」就像我的朋友說「我不要混蛋來參加我的活動。」那他對於參加者的標準就會非常的嚴格。再來就是「你想要怎麼樣的氣氛？」然後還有「你活動的目的是什麼？」你是想要教學，是想要讓大家互相練習，你是想要讓大家玩，自己也玩得開心，而不要因為自己身為主辦或工作人員就整場活動很焦慮，自己都玩不到。以你自己的目的，你才會改變你的做法。

右邊這個是愛丁堡的繩會，我剛開始參加的時候他們的一些活動規範。前面強調要彼此尊重，說「這是一個性別友善、多重關係友善、對於禁羈友善，也非常強調知情同意的環境」所以不管是碰人或是碰物品都必須要先詢問過，然後不可以拍照，所以在繩縛的空間裡面是不可以拿手機進去的。

他們非常強調雙方在實踐過程中，你是絕對不可以去干擾別人的。像我就聽說在台灣很多人在活動中，還在綁人的時候就被其他朋友湊過來打招呼，或是被其他人湊過來問說「等一下我們可不可以玩」，那其實這對正在實踐的人來說都是非常破壞氣氛，比在實踐中問說「我可不可以碰這裡」還破壞氣氛。

他們也堅持在雙方事前溝通的時候，不可以去打擾。我後來帶其他新朋友去這個繩會，我們在繩縛空間外面進行討論的時候，剛好有一個老朋友經過，我就想要轉頭跟那位老朋友打招呼。打完招呼之後我的老朋友發現我們正在進行繩縛溝通，他就說「你怎麼可以跟我打招呼？！你應該要認真地跟你的受縛者對話呀！」就是他們非常在乎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溝通也是一個氣氛的建立過程。甚至解繩跟事後溝通也是，就是需要一個完整的時間讓當事人可以好好地去處理他們的情緒跟實踐中發生的事情。

他們也要求你只要有帶繩子，你就必須要有安全剪刀，甚至你只是一個受縛者，他們也建議你自己準備安全剪刀。就是受縛者必須要知道怎麼樣保護自己，他們也是非常重視這點。下面的部分就是對於場地的一些規範。比如說不能在繩縛的空間對談，如果你想要聊天的話，你必須到廚房去講，或是外面的空間去講。

再來就是活動工作人員，我建議在辦活動的時候，在活動須知裡面強調「工作人員有確認實踐安全的權力」。因為在實踐的過程中其實是非常不希望被打擾的，但當你今天正在做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或是當其中一位當事人說了活動的通用安全詞的時候，這時候工作人員其實是可以確認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如果在活動聲明先講的話，那當事人被確認安不安全的時候，他們的反彈也不會這麼大。他們就會知道說工作人員只是要確認一下，不是「要意圖干擾或指責我們」這樣子。我之前也有聽說台灣的活動，因為工作人員也想要玩所以會進行輪班，但是有些人在輪班時就會忘記自己在這個活動裡面是以一個維持安全的身份參與，就會自己跑去玩，就沒有辦法達成他自己應該做的職責。我建議在輪班的工作人員上可以有個標示身份的牌牌或手環之類的，國外他們也會有一些工作坊會讓活動主辦或是想要在活動裡面當工作人員的人去互相討論說我們要怎麼籌辦活動跟執行規定，我覺得這個在台灣是很少被討論的，大家也可以去想一想。

有一個互相監督的機制是很重要的。如果有參與者在活動上被工作人員騷擾，他可能會覺得工作人員都是一群的就不敢講，或是不想講，自己默默吞下去以後不要再來。但是如果在活動裡面有先說如果工作人員A對你不禮貌的話，可以跟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講；如果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對你不好的話你還可以再跟另外一個人講，他們會透明地處理這件事情。參加者也會比較放心，不會因為他是活動主辦人或工作人員就非常盲目地相信，因為這對參與者來說也是一個警告，提醒他「工作人員不是聖人，可能也會不小心觸犯到我的界線，而這時候我有個機制可以去回報」。

然後這是我在愛丁堡他們辦一個私人party的厲害的板板。他叫做Unicorn Board，他就是一個獨角獸的板板，提供給彼此知道但不太熟，或是完全不熟的人，或是太害羞不敢提出要求的人的許願板板。在這個板板上你可以寫下你的名字或暱稱，寫說你今天想要做什麼？你想要被怎麼玩？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大家可能會寫說「我今天想要找一個人一起來打打」，或「我想要找一個人綁綁」或是「我想要找一個人來按摩，有興趣就可以來找我聊聊」。或他真的很害羞的話也可以不要寫說來找我聊聊，因為在紙條下面其他人就可以留言說「我對你的提案有興趣」，但對他提案有興趣的人是不能直接去找貼告示的人講話，因爲你說不定是他不喜歡的人。如果他在下面留自己的暱稱表示興趣，而提出許願的人對下面留言的人也有興趣的話，他可以再去找那個人來聊聊。這個就是實際執行的樣子。

因為我們是第一次辦這麼大規模的活動，那時候我幫忙想了大家可以戴一個手環，上面可以寫他的暱稱或編號，還有他是誰誰誰帶來的人，因為他們對參與者的要求還蠻高的，會需要要是朋友介紹才能來。左邊的圖就是手環，右邊的圖就是我寫的紙條。因為我當時帶了一個害羞的朋友去，他想要玩但是他也不敢講，我也想要脫他衣服但我也不敢講。我就在他面前很明顯地寫「我要脫我朋友的衣服！♥」然後他就可以在下面留下他的代號。結果我脫完他的衣服之後再去看那個板板，發現有更多的朋友想要被我脫衣服。我就可以再找他們說「欸～～你想不想被我脫衣服啊？你想要怎麼被脫啊？你想要怎麼露啊？」這樣子，他是一個很間接很間接的方式，如果是一個完全不認識或不熟的陌生人，他也不能直接來找我說「欸脫我的衣服好不好？」他只能在我的紙條下面留他的編號，我再去看他是誰，然後我有一個思考的時間跟空間再去想說要不要跟他互動？要不要再去找他聊聊。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案例，對我來說。

愛丁堡隔壁有個叫Glasgow（格拉斯哥）的城市，我的朋友她們辦了一個女女趴，因為也是第一次辦活動，想要提升對於安全的規範，當時做了一個很嚴格的，以目的區隔空間的規劃。他們是在家裡玩，所以設定了一個溝通休息室，你如果要找別人實踐，只能在下面的那個溝通休息室溝通，溝通完了之後才可以進到實踐的房間裡面。當你溝通完了之後你們雙方必須要遵守溝通的界線，不可以突然想到什麼又再加進去，也不可以因為很熟或看別人玩得很開心就突然加入。所有的溝通必須在那個房間就完成。然後不同的房間也是有不同的功能，像是綁綁打打玩樂間，裡面就不可以做愛，想做愛就必須到另外一間去。當時是因為家具的限制所以有這樣子的區隔。但他們試著跑了一次發現運作還蠻順暢的。如果你想要閒聊的話，因為剛剛說溝通的時候也不想被打擾，所以只要閒聊的話你就只能在廚房或走廊。休息跟溝通就是在下面的房間。我覺得這也是可以參考的。

最後，請大家一起來創造更友善跟更安全的實踐文化吧！謝謝大家。

真的沒有人想跟你玩的話你也可以綁你的椅子！像我在宿舍就都綁椅子。

Q&A

QA時間～～有沒有人想要分享意見，或是自己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剛剛講的沒有辦法用在你的問題上？


問題1：剛剛那個板板，每個人會有編號，那個編號會明顯到我在這裡就看得到他是哪一個人嗎？

答：不會，但是那個板板上面會有一個寫編號跟暱稱，或是你在你的紙條上面也可以寫我今天穿什麼樣的衣服，或是「我就是那個全裸的大叔」這樣子。可以寫編號，但如果你完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認識他，你就可以寫一些自己的特徵。這樣他就可以遠遠的看著想對這個人有沒有興趣，再來聊聊。

主持：其實還蠻像傳統聯誼活動，某一種老派的聯誼，要貼一個球衣這樣子⋯⋯



問題2：那邊party人數大概多少？

答：像這次的pudding palace是大概一百人，可是他們是第一次辦這麼大，之前都是小型的party，大概三四十人，都是比較熟的人。這次是因為小空間被一個機車的人借走了，所以他們只好去找gay的桑拿，就突然有了一個兩層樓的超大場地，就不小心辦大了這樣。在家裡的大概十幾個人，也是比較熟的朋友，也是私下約的。但因為很熟的朋友也會因為太熟了會不小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或是做了讓對方不舒服的事情，所以他們也是希望可以透過這個溝通的機制讓大家更安全地互動，讓大家更舒服。

主持：就已經都是熟人了還要特地弄一個溝通休息室，這很特別。



問題3：剛剛有一段「創造可以拒絕跟被拒絕的文化」那邊，有提到說你之前跟一個比較熟的朋友實踐，然後他有提出一個越界的問題來測試說你是不是可以立刻地拒絕他，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分享說是類似什麼樣的問題？還有當下的情境是怎麼樣的？

答：就是我跟他說我今天不想做愛，或是我不想被碰到哪裡哪裡，他就突然問說那如果我對你的下體怎樣怎樣的話，你接受嗎？或是問說「你今天有拿些部位想被打？」我說這些部位可以被打，他說「那我可以打你的臉嗎？」我就說「恩，不行」，就是他會再提一個問題讓我可以拒絕他。

主持：我想要分享有個有點相反的例子。有朋友在網路上面遇到陌生訊息，就是說「你好，我想當你的奴，你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朋友就說「好那你現在拍一張裸照傳給我」，然後他就說「抱歉這個不行。」就是，有時候你以為你想要被為所欲為地對待，但可能你比你想像中還會拒絕他人。就是分享這個例子。

傑尼：所以就是你自己想要提邀約的時候，也要想一想你到底接受什麼？通常遇到說「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這個人⋯⋯

主持：這個說法其實是不存在的（笑）

傑尼：就是會覺得這個人很危險，這個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像是我跟我主人剛建立關係的時候，他也有跟我講過說「我想做的跟你想做的一定會有一些不一樣。所以你必須要講出來我才知道我們可以怎麼做。」就是不管你是在關係內還是熟不熟，這些都是可以拿出來講的。



問題4：你剛才講了一個愛丁堡的活動，他有列出他的活動規範，場地規範那些。那他們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確認他們的參加者都知道，怎麼樣同意，怎麼樣去監督說有沒有實行。

答：他們剛開始是有一個主辦的團隊，在活動當下會有輪流值班監督大家。如果你在繩縛空間聊得太開心就會被請出去，到廚房聊，不要在這邊打擾別人。如果看到不合宜的舉動也會適時阻止，甚至他們要借別人看繩子的時候，別人也會先問「那我可不可以碰一下，那我可不可以拿起來看」，就會一直確認別人是不是ok的。後來因為他們自己也想玩，覺得輪班當工作人員太累了，就變成一個團體會員的活動。要共同參加會員大會的人才能參加活動或帶人進去這個活動。被帶進來的人，那個會員就要對你負責這樣子。